出来混的，大家都不容易

我的房子是9月28日交的，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从9月初起我就经常接到装修公司的电话约我看设计方案和报价，最多的时候一天可以接10个电话，据说武汉市有大大小小的装修公司近3000家，竞争之激烈就可想而知了。

尽管我在大学的时候学的专业是工民建，但是我毕业之后没干过一点建筑相关的事情，所以基本忘记得差不多了。大一的时候还经常背着画夹到处写生，经常引来一群人观看，那个时候学过一些建筑美学的皮毛，不过到现在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以前也没有买过房子，对装修一点概念也没有，陆陆续续地跟装修公司接触，慢慢地我也学到很多知识了，比如装修所使用到的材料品牌，比设计方案时要注意哪些等等。因为房子是今年3月份买的，交了首付之后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钱装修了，所以在考虑装修方案时费用是主要考虑因素，在装修风格方面不敢考虑欧式或者中式风格，因为这些装修风格都是很费钱的。一圈下来价格超出心理承受能力之外的都排除在外了，比来比去最后也就剩下那么三五家装修公司了。

这几家装修公司基本上都是规模不大但用材和做工都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装修公司，比来比去之后其实我也知道了我这新房半包所需要的最低低价了，之后就是看各家的设计方案有什么新颖之处和优惠活动了。在国庆节之前原本看上一家总部在浙江的武汉分公司，本来都谈得差不多了，计划在国庆节之后再商谈细节的，没有料到国庆节之后回来详谈的时候人家取消了优惠，设计也没有什么中意之处，加上一个公司里面除了经理之外全是年轻的女孩子我总觉得不放心，所以尽管他们的报价最低我最终没有选择。当天我和朋友离开之后，那家公司的设计师还给我打来电话，因为我这人不善于拒绝人走的时候说的是那种官场上的委婉拒绝方式——“再考虑考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到这地步我只得告诉说我不再考虑她们公司了，小女孩还追问我原因，我说：“价格上没有什么优势，再加上你的设计也不算太符合我们的心意”。我说完之后电话那边沉寂了将近一分钟，然后带着有点哽咽的声音对我说“谢谢你，周先生，谢谢你提出中肯的意见”。说得我当时心里都有些难受。

之后又经过一番价格和设计的比拼之后，最终入围的有三家装修公司（其中有一家的设计方案确实不错，但因为在价格上有两三千的差距而被刷掉），于是约定第二个周末敲定。在第二个周末再去的时候，我和朋友已经再三分析和讨论价格空间上已经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无非就是设计了。在第一家公司谈的时候，本来还有些犹豫，后来他们做出了让步送一个价值1000多元的洗漱架，想想之后就交了定金。交完定金之后已经是中午了，吃了午饭想想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为装修公司的事情忙乎，难得清闲以下，所以决定去九峰山森林公园逛逛。刚到公园没有多久，就接到另一家公司的电话，我告诉他我已经选定装修公司了，没有想到设计师听后非常气愤，说上周约定再次看客餐厅立面图的，怎么现在不过来看就定下来呢？我说确实在上周的时候因为各家的报价和方案都比较接近，所以提出让各家做出更多打动我们的细节来再做决定，现在在第一家已经决定了，所以决定不再去其它家看了。设计师说我不在乎你跟谁家签，只是上周约定了要过来看，现在你不过来看就跟别人签了，我辛辛苦苦花了客餐厅立面图很不容易，你这么做很不尊重人，颇有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意思，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他这是一个竞标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会随时跟其中的任何一家公司签订合同，而没有必要等整个过程结束后再做决定，因为实际上跟每家公司都已经接触过好几次了。

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正准备往回赶得时候又接到圈定的第三家公司销售电话，我又将已经签订合同的事情告知了一遍，销售人员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很客气的挂了电话。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没有想到过了一阵子之后又有电话打过来，原来是上次接触到的这家公司的设计师。其实上次她的设计方案很打动人，只不过按照欧式风格设计的，造价比我们预想的要高得多，所以让她再做一个简约风格的设计。确实很遗憾，同样是在没有看她的设计方案之前我们就定下装修公司了，说真的女孩子的心很细，她的设计确实很能打动人，不过就是总体价格上要略高一点。在没最终圈定之前我和朋友就说了，其实比到最后这三家装修公司都不错，无论去哪一家都极有可能签订合同而不用去另外一家。很可惜，我只有一套房子，所以只能选择一套设计方案。在电话中，我同样也感觉到说到最后女孩子有些哽咽，可能是为自己辛苦了几天拿到了自己的满意之作但最终白忙一场而感到心酸委屈，也可能是感觉失去了一个了很好提成机会而感觉生活不易，听了我又是有些心酸。

在这些天中接触到的这些人都很不容易，据我了解销售人员和设计师本身工资不算高，提成是收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大多都是家在外地漂在武汉，各家有各家的困难，我也想通过合作来达到双方的目的，但可惜的是我只有一套房子，只能选择一家公司。这就是现实，现实有的时候很残酷，但是也让人无奈。

这几天收到一位朋友的邮件，一个90年出生中专毕业的湖南人的邮件，很荣幸地享受到他的特殊礼遇，我的《ASP.NET夜话》是他购买的第一本关于ASP.NET的书，他还在邮件中说把我当成偶像。在邮件中他说了他在学习和生活之路上的困惑和苦恼，很感谢他对我的信任，因为他本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但是现实又让他不得不低头，迷茫之中他求助于我。可惜对于他，我给予不了什么，真的除了安慰和鼓励之外我给不了什么。

每个光鲜的人的背后都可能会有一些不尽人意的故事，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年学工民建出身的我毅然放弃自己所学的专业去从事计算机行业的工作时，也有很多无奈：找不到工作，不知道路在何方，不知道出路在哪里。迷茫中咬牙前行终于算是摸到了门槛，在IT道路上磕磕碰碰地前行，也许在别人眼里算是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就，但是其中的辛酸和委屈只能用“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来形容。远的不说，上一家公司拖欠我数万元的提成，每次打电话过去提这事情老板那张能将死人说成活人的巧嘴总让我觉得跟他提提成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IT人大多沉湎于技术中不能自拔所以都很单纯，当初我也是被他口口声声“哥们弟兄”说得激情澎湃，除了工资之外全是口头的君子约定，现在人家一口说当初没有说过这话我也只能气在心里了。后来急着会武汉，匆忙之中进了一家披着美资的台企，在没进公司之前天花乱坠般的承诺，进了公司之后依然是天花乱坠就是不着地不落实。最近一个多月来公司人心浮动，CEO被就地免职了，没过两天部门经理也劝退了，一个星期之内陆陆续续批发加零售开除的人有好几十号，被开除的人听说居然领取的补偿按基本工资算（即合同上写的并且以此作为缴纳社会保险的依据），并且成都分公司也准备关门了，现在大家的心情就像明末朝臣上朝一样——今天下班了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会被Fire掉而不用上班了。

西太平洋毕业的“唐大师”说过：“能骗到所有人就是成功。”现在这话成为很多公司的座右铭了，很多公司也是这么做的。老实和真诚被放逐，虚伪和欺骗正在受宠，放眼望去武汉正规的软件公司真的没有几家，因为通过欺骗找来的人进公司之后就搞内耗去了，自然做不大了。有想过换公司的打算，但是不想刚出狼窝又进虎穴，所以一直对换工作很谨慎。若是离开武汉去上海或者北京，自然机会少不了，薪水也不会低，但是考虑到计划明年结婚，确实不想再出去跑了，已经拒绝过几家让人心动的机会了。

说真的，出来混的，大家都不容易，那些装修公司想挣我几个钱不容易，我挣那些装修的钱也非常不容易，我一不是富二代二不是官二代，辛辛苦苦付出并不见得换来真金白银，熙熙攘攘、朝九晚五的人群中，有你疲惫的身躯也有我忙碌的身影。

爸爸很喜欢听收音机，小时候爸爸从收音机听到一个故事并将给我听，故事我现在已经忘记了，但大意我还记得，意思是说上帝觉得人间太安逸了，于是打开魔盒将灾难释放到人间，于是人间充满了纷争、猜疑和疾病等等，不过还有一样东西上帝没有释放出来，那就是想象。有了想象，你可以在冰天雪地里闻到花香；有了想象，你可以在地狱里仰望天堂。

对于我，尽管现在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已经有了一些起色，我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一家人在新房里面甜蜜温馨地吃着晚餐，那将是一幅很动人的场景。

对于大家，我相信乌云终会过去，毕竟相信自己决不放弃，坚持就会创造奇迹！

周公

2010-10-31凌晨于武汉